近毕业时在一位有名的心理学家身边做实习助理,然後有一天,一个东方男人来接受治疗。
那时的吕锡鸣已经有了今天的影子,只是眉宇中还透着一点年少轻狂的感觉。他来之前已经预约过,所以进去的时候吕锡鸣目不斜视一脸的冷漠,出来的时候仍然是同样表情。
心理治疗需要一定的时间,患者和医生反复多次的进行沟通和疏导,但那次之後吕锡鸣再没有来过。
秦朗不知道那一次治疗对吕锡鸣是否有作用,但也许是天意,或者说只是个巧合,他整理资料的时候看到了吕锡鸣的病历,仅仅几行字,像是一种敷衍。当然,也可能是被当成了一个秘密。
只是秦朗没想到几年之後,他都快要成大叔的时候还能再见到吕锡鸣。只是两人的关系却发生了几乎可以说是诡异的变化。
说熟悉,他们会知道对方只是因为彼此朋友的朋友,中间拐了几道弯不说,即便是那样两个人也感觉是属於“八竿子打不着”的。
但是要说他们陌生,却是更不准确的。因为各自立场不同,他们应该算是“敌人”,但连床都上过不止一次的敌人又算是什麽?难道应该夸他们把性和爱分开处理得很妥当?
不过,至少在秦朗看来,他和吕锡鸣的关系,说炮友都有点亲近了--
想想他们也有一阵子没见了,虽然他们也并没有什麽见面的理由。不过秦朗没想到,还会碰到今天这麽凑巧的事。
“你是心理医生?”屏风後传来吕锡鸣的声音,平静而冷漠。
几乎没怎麽多想,秦朗轻轻嗯了一声,然後不再出声。
沉默几秒之後,吕锡鸣又说:“希望你的专业水平能让我信服。”
这次秦朗则是笑了笑。他相信这一刻他绝对可以算是世界上最少言寡语的心理医生。
他不是不想开口,如果可以他真想放弃形象掐住自己的脖子说话,好让屏风後面的男人察觉不到他是谁。
而吕锡鸣似乎是在等他开口,毕竟面对一个不想开口的病人,医生需要主动。
秦朗当然也注意到了,所以为了不让吕锡鸣因为怀疑而直接从屏风後面出来,他走到屏风前的椅子上坐下。这种距离,可以看到对面的人的模糊轮廓,应该是躺在一张按摩椅之类的东西上。
“那麽--”秦朗压低声音,调节出一个微妙的平衡感,“您的病症是?”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这样直接问患者的,但是秦朗知道他每多说一个字就可能会让吕锡鸣早一点发现他,所以干脆直接问。
屏风後面的人沉默了很久,就在秦朗以为吕锡鸣不会回答的时候,後者却开口了,而且真没让他失望。
“我不能勃起了。”吕锡鸣声音有点闷闷地说了一句。
秦朗愣了一下。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病人对他这麽说,那他一定会从医生的角度进行适当的安慰和排解,但这次的对象却是吕锡鸣,听到他说“不能勃起”这四个字的时候,秦朗瞬间脑补了很多东西,当然,都是跟勃起有关的。
虽然他很想装作没事好再听听吕锡鸣会说什麽,但他终究还是没能忍住。
当秦朗只笑出了一声就憋回去之後,屏风後的吕锡鸣还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咣”地一声巨响,屏风应声倒地。几乎是同一瞬间秦朗飞快站起来退到了安全范围,然後看到了咬牙切齿的吕锡鸣。
吕锡鸣身上穿了件黑色的丝质睡袍,赤着脚,应该是刚洗完澡没多久,连头发都还有点湿。
他瞪着秦朗,一瞬间几乎要到了面红耳赤的地步。也难怪,任谁碰到讨厌什麽来什麽的时候,应该都是这种心情。
他的反应算是在秦朗的预料之中,很正常。但奇怪的是秦朗觉得他竟然从吕锡鸣这个臭名昭着的男人脸上看到了一丝类似青少年的羞涩--
那一刻,他是有点罪恶感的。就像开了个恶劣的玩笑,捉弄了心灵脆弱的孩子。
说吕锡鸣这个男人“臭名昭着”,他自己都不会反对。甚至比起那些恭维,他更喜欢听这些“真话”。也许比起“罪孽深重”还差那麽一点,但他从来都知道以及确定自己不是个好人,虽然现在比起以前他已经收敛了不止一点。
现在的吕锡鸣虽然一贯雷厉风行,但是不再凶狠无情。做事依然冷酷,却不算残忍。感觉像是快要“退休”一样,他今年才三十多岁,却已经有了“垂暮之年”的感觉。
好像已经得到了全部,又好像失去了什麽,还有些东西他永远也得不到的。但人生跟他最初预想的并没有太大出入,但要说让他意外的,应该就是秦朗。
那个男人突然出现,用他曾经的病历威胁过他,之後又像个正义之士一样跟他过不去!无数次他想把秦朗折磨得跪地求饶,但是还没有付诸行动,他们却滚到了床上。
那绝对是比恶梦更可怕的情形,但是吕锡鸣没想到自己竟然泰然接受了,并且找到了对他来说秦朗的唯一一个有用的地方:能给他快感。
但是一次可以是冲动,两次勉强算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