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次被赵昊诚唤醒，发现天色已经擦黑，他睡了快两个小时。

“乖，再睡晚上就睡不着了，而且你一天没吃什么东西，再不吃会不舒服的。”

赵昊诚看着梵景睡眼朦胧的傻样，心里软得要滴出水来，他帮梵景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换上，然后把他抱到客厅的餐桌上。

梵景多少有点喜出望外了，哥哥不光没躲着他，还主动抱他，是不是说明……

他心里又燃起更多的期待，原本只是希望能永远待在哥哥身边，但随着和哥哥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忍不住去想如果有一天，他们真的能以恋人的身份在一起的话——

“还痛不痛？”

赵昊诚看着梵景低头思忖的样子，担心对方是下面不舒服。他趁梵景睡觉的时候恶补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心想如果真严重的话，他扛也得把弟弟扛到医院。

“不痛了，就是……”梵景欲言又止。

赵昊诚连忙追问：“就是什么？”

“就是，想抱着你。”

梵景不是为了调戏赵昊诚才这么说的，他原本就很喜欢黏着哥哥，今天和哥哥做过之后，心里更是有种餍足又空虚的感觉，只想狠狠贴着哥哥，走哪都贴到一起。

赵昊诚听他这么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只好掩饰般地把厨房里的食物端到餐桌，有他自己炒的家常菜，也有从小区门口买的各种熟食，都是梵景喜欢吃的。

哥哥又回避自己刚刚讲的话了，梵景有些郁闷，他搞不懂哥哥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抱着他、安抚他、帮他清洁的时候，哥哥毫不避讳，可一旦他提及自己对哥哥的喜欢时，哥哥又避之不及？

两人面对面低头吃饭，赵昊诚不断给梵景夹菜，但他越是表现得亲昵关切，梵景心里的疙瘩就愈发显眼。他知道现在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时候，可他真的想知道哥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不知道此刻杂乱的情绪是激素在作怪，还是他和哥哥突破防线融为一体后的独占欲无法压制，梵景忍不住要摊牌。

“哥……”梵景组织语言：“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赵昊诚停下筷子，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梵景鼓起勇气继续道：“其实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你、你应该能感觉到吧？不知道你……”他有些艰难地说到这里。

赵昊诚却已然神色如常，他继续给梵景夹菜，柔声说：“你是我弟弟，我当然喜欢你。”

这完全不是梵景想听到的回答，而且他确定赵昊诚就是在顾左右言他，梵景瞬间恼火起来。

“我说的不是兄弟之间的喜欢，是另一种，想做爱的那种。”梵景故意用刺耳的词报复赵昊诚的躲闪。

赵昊诚此刻才终于抬头直视梵景，他把筷子重重扣下，眼里是梵景从未见过的严肃，梵景也瞪着他。

“你年纪还小，分不清亲人和爱人的感情，这很正常。”

“我对你就是爱人的感情，我清楚，你也清楚。”梵景毫不退让。

赵昊诚努力控制情绪，尽可能温和地说：“是因为内分泌的原因，你忘了？哥哥之前和你说过的，你体内的激素水平会比别人高一些……”

“我喜欢你！”梵景大声打断赵昊诚，眼睛不自觉蒙上一层雾气，他无法忍受哥哥一而再再而三地把他的爱意归类为他身体的原因。

“我的身体是畸形，但我也能分清什么是喜欢，我就是喜欢你！”

“我说过了！这不是喜欢！是受激素的影响！”

这是梵景第一次见到赵昊诚愤怒的样子，也是第一次被对方的盛怒击碎，他想反驳，但嘴唇颤动几下，情绪和眼泪却先一步决堤。

“不是！不是这样的！”

梵景崩溃大喊，他不能接受哥哥一再否定自己的感情，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哥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方在他心中已经超越了哥哥的身份，成了他在白天只敢默默窥视，又在梦中放肆追寻的存在。

“哥哥……呜呜……”

梵景不住恸哭着，他不知道还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哥哥承认、或者是认可自己对他的感情，只能委屈地一声一声唤着赵昊诚。

眼泪冲刷着梵景的面庞，顺着下颌大颗大颗砸在桌面，就像旷日持久的暑气中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把梵景这么久以来掩藏的爱意冲刷到两人面前，无所遁形。

赵昊诚看着梵景崩溃的样子，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他怎么会想要弟弟如此难过？他的逃避、他的闪躲……他一再告诉弟弟这不是喜欢，也是在告诉自己，他们不能在错误的路上一去不返。

可事到如今，在他们有了这样的实质关系后，他还有什么立场去讲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的一切否认不过是狡辩，让自己心安的借口。

梵景失控的眼泪几乎要将赵昊诚溺毙，他再也无法调动一丝理智，只能踉跄着跑去抱住梵景，把人深深拥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赵昊诚不断道歉，为自己对梵景造成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