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以前的他来说,或许是个负担,可现在他已经想通了,故而在听到沈清晏的制止后,他便歇了还回去的心思。
殿下愿意将他的心意托付给他,那他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怯弱。
太后在旁看着,忽然道:做什么对疏儿这么凶?这还没成亲呢,就先凶上了,哪有你这样的,小心哪天疏儿把你踹了,有你哭的。
沈清晏哽住。
他方才很凶吗?
沈清晏委屈地看了林疏一眼,我很凶吗?
林疏噗嗤一笑,殿下不凶。
疏儿你就惯着他吧。太后又拍了拍林疏的手,见他手腕纤细,身子骨瘦削,脸颊更是清瘦不已,不由心疼道:怎么这么瘦啊?端王府短你吃穿了吗?
说着瞪了沈清晏一眼,岁安,你怎么照顾人的,把人照顾成这样。
沈清晏眸色黯了黯,眼中流露出后悔之情来,他没有反驳太后的问话,而是点了点头,心疼地攥紧林疏的另一只手,语气自责道:怪我,是我没照顾好林疏。
是他,没有好好对待林疏,才会让他吃那么多苦。
你啊!太后一脸恨铁不成钢,她对林疏道:岁安也是第一次学着疼人,可能有许多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要是觉得受委屈了,就来找哀家,哀家帮你做主,切莫自己受着。
林疏摇摇头,不是殿下的错,殿下待我很好。
闻言,太后对林疏是愈发喜欢了。
还是个识大体的,脾气又这般好,真是让沈清晏捡到宝了,难怪宁可得罪宣明帝,也要非他不娶。
又在长庆宫待了许久,沈清晏怕林疏离开幽昙花太久,身子会不适,就找了个借口,带着林疏先回去了。
坐在出宫的轿撵上,沈清晏握着林疏的手,关心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就是有些累了。
林疏说着,头不由得靠在了沈清晏的肩膀上。
沈清晏搂着他,让他靠得更近些。
眼见轿撵抬到了宫门口,沈清晏正要抱着林疏下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朝他迎面走来。
来人身着官服,身姿挺拔高大,他将腰间佩着的长剑交给宫门口的侍卫后,就大步走了进来,他面无表情,不苟言笑,眼中却是饱含着久经沙场的杀戮之色,令人看了不由心生惧意。
看到他,沈清晏神色一怔。
这是宁远侯乔靖南。
他什么时候回京的?是为了乔宿雪的事情回来的吗?
自从沈清晏拒绝再让林疏饲蛊后,乔宿雪的生死就已被他抛至一边,他并不知如今乔宿雪的病情如何了,自然也不知乔靖南已从边关回京。
乔靖南也远远就看到了沈清晏,他上前来,走到沈清晏的轿撵前,向他行了个礼。
末将见过端王爷。
侯爷不必多礼。沈清晏因为林疏,和宁远侯府生了嫌隙,便也没有再向从前那样,对宁远侯态度亲厚,而是冷淡了许多。
宁远侯显然也知道了什么,神色淡淡。
二人寒暄了几句,宁远侯就要离开。
却在抬眸时,忽地与轿撵上那双清澈的狐狸眼对上。
一阵清风抚过,带来一丝冬日的寒意,林疏轻颤了下,身子不由往沈清晏怀里靠了靠。
那双好奇的眼不经意地往下瞥了瞥,正好对上乔靖南那双有些可怖的眸子。
乔靖南常年征战沙场,眼角更是留下一道又长又血腥的刀疤,林疏光是看一眼,就觉害怕,可不知为何,心中却又有些莫名的心疼。
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
而乔靖南却在看到林疏后,整个人心神俱震。
清风抚起轿撵上的薄纱,林疏那张夭桃秾李的面容在微风中若隐若现,虽看不真切,可那张与记忆中的人相似的面容,却是勾起了乔靖南数不清的回忆。
尤其是林疏眉心处的那一颗红痣。
那人也有。
一时间乔靖南看着林疏失了神。
注意到乔靖南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疏看,沈清晏不悦地抬了抬眉,大掌遮着林疏的脸,将他往自己怀里按,避开了乔靖南的目光。
心中更是盛满怒意。
这宁远侯怎么回事?老大不小了,儿子女儿都生了好几个,还对着他的林疏一脸觊觎,哪来的老流氓!
直到沈清晏和林疏离开, 乔靖南都依然出神地望着林疏的背影,好半晌都未回过神来。
那人是谁?世上怎会有和芸娘如此相似的人?
乔靖南未曾想他此番进宫,竟会让他遇上这样一个意想不到之人。
走远的马车上, 林疏忍不住掀开帘子往皇宫的方向又望了几眼, 眉心不由得蹙了蹙。
怎么了?
林疏想到乔靖南, 不知为何, 他觉得此人身上有一种让他很熟悉,忍不住在意的感觉,可他此前从未与他见过,也不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殿下, 方才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