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妇女连声呸道:“露的和看的,都不要脸!”
路满已经顾不得周围人七嘴八舌的嘈切声音了,他紧紧盯着妹妹小霜的位置,快步就往她的那边方向走去。
路小霜没有当众脱掉衣服,她和女同学一起,等一个女助理过去,领着她们转到中巴车的背面。
路满加速跑起来,现场维持秩序的场务吼了他两句,路满回头留给他一个冷狠的眼神。
刚刚大声叫嚷的场务,声音如同哑了一般,息了声音。
被吓到一般噤声后,场务又担惊地往路满的背影看了一眼。
那个跑过去的男青年,一时露出的凶鸷气势,场务心里只犯嘀咕,他差点哆嗦了一下。
明明是个年龄不大的男生,但那种表情却让他在夏天瞬间降了温。场务不怀疑,如果身边有刀,那个男生是敢真捅过来的。
路满跑到中巴车的背面。
这一侧有车门,却没见妹妹和那个女助理的身影。
中巴车的帘子全部被拉上,将内部的空间遮挡得严严实实。
路满瞧明白了,这里充当一个临时的更衣间。
明明有更换衣服的私密场地,但是外面那些模特,为什么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换起衣服了?
虽说模特当街脱得半裸换装,里面穿着内衣。但现在这个年代,又是位于风气相对保守的鲁省,即便是省会城市,对于现场看热闹的人而言,也是个稀奇的奇景。
听听刚刚男人的品头论足、意淫幻想,还有女人的风言风语、随意羞辱。
路满绝对不要自己的亲妹妹受到这些对待。
“小霜?你在里面吧?”
路满大声喊了喊。
两秒后,中巴里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哥?”
“小霜,你先别换那么厚的衣服了。”路满关切道,“先换件便装,下车。”
“哥在这里。”
仿佛是这句话,让路小霜吃了定心丸,过了十几秒,车门拉开,穿着夏装的路小霜,还顶着一头长长的假发,就这么和兄长路满,在异乡外地见到了面。
她眼睛亮起一丝喜出望外的光芒,随即眼眶内积蓄起泪水,一个飞扑,从中巴车的下车阶梯上,直接扑到路满怀里。
“小满,你怎么来了,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啊!呜呜呜呜——”
路小霜哭得委屈,哽咽不止。
路满抱住自家妹妹,用力抚摸了下她的脑袋和背部。
“哥在呢,没事了。”
“你是小霜的哥哥,路满?”
旁边路小霜的女同学,好奇又惊喜地盯着这对相拥的兄妹。
“小满,她是我和你说起过的同学,陈嘉禾。”路小霜趴在哥哥路满的耳边,还没忘小声介绍。
“嘉禾,你好。”
路满安抚着妹妹,一边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路小霜才十六岁,让她在外面,当着几百人的围观,脱得只剩内衣裤。
以妹妹现在的性格和观念,路满相信,如果她知道这份模特工作需要这么干,她打死也不会来。
“小满,对不起……”
路小霜不好意思,把小脑袋埋进路满的胸膛。
她闷闷的声音,将事情陆续讲来。
“我们签的合同,有问题……”
姑嫂关系?
劳动者依法享有劳动报酬权,按劳分配,按照创造的劳动力价值获取相对等的报酬,这本应是被奉为圭臬的常识和基础权益。
然而,实际上的劳动报酬权,总会被各种随意蔑视和肆意践踏。
妹妹路小霜和她同学陈嘉禾,因为是未成年人,不能签署劳务合同,但是模特这种工作是例外,文艺、体育和特种工艺的职业,可以和未成年人签劳务合同,但也应该让监护人知悉,显然这一点,路小霜兼职的这家店,就没有做到。
路满的父母还被蒙在鼓里,以为路小霜来泉城,是陪同学们一起出游呢。
况且,路小霜遇到的问题,还远不及此。
“我们的合同里,有几条规定。限制我们今天必须拍够几套图。”
路小霜抽抽小鼻子:“可是我们还不够熟练,加上跑过来换衣服的时间,肯定完不成了。”
妹妹的解释,让路满恍然:“所以那些当街脱衣服,只穿内衣裤的模特,是为了节约时间,赶今天的进度?”
“对,完不成规定的套图数量,所有的工资都会减半的。”路小霜鼻子间轻轻哼气,“嘉禾上次的工资也被扣了,但是她的爸爸出面和店家沟通了,结果是先压着工资不发,拍完剩下规定的量,再一起给她。”
“这个协议不合规。”路满当即说道,“可以按量计提成,但不能以巧立名目的形式扣你应得的工资。”
路满心里有了底,但和人扯皮是件麻烦事情,,尤其涉及到钱的问题,老油子通都锱铢必较。
“那个穿马甲戴墨镜的,是